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疫情之下,中国旅游业最先看到拐点


时间:2020-02-19 09:32:48  来源:  作者:

2014年11月底,从昆明出发的大巴正载着一行人前往弥勒市,参加旅行社协会的论坛。
车上,途牛掌门人于敦德与同程掌舵人吴志祥的座位间只隔着一条过道。
此前,吴志祥间接得知,途牛建议出境游供应商不要跟同程合作,若非要合作,供货价格要高于途牛。
消息经过发酵再传到他耳朵里,变成了途牛“封杀”同程。
想到这里,吴志祥率先打破僵局,“老于,你这样不对。”
于敦徳比江苏老乡吴志祥小几岁,典型的工科男,乐于钻研技术,做事一向表现得谨慎克制。
他统领下的途牛专注于做“休闲游专业户”并切入出境游,是业务的精准延伸。其出境游业务增速迅猛,客单价动辄几千元,和擅长售卖景区门票的同程拉开大距离。
用了8年,于敦徳就把途牛送上了纳斯达克,成为继携程、去哪儿、艺龙之后的在线旅游第4股。
大巴的车轮转动着,于敦徳思考着回应了吴志祥的话。
“老吴,你不应该做出境游,顺着1块钱景区门票,你应该再做10块钱的电影,几十块的火车票。你的客单价决定了你不可能做几千块的出境游。”
话虽中肯,却让人听出些许嘲讽,一场焦灼对决正在持续。
以上内容,授权摘选自我好友的一篇文章《拿下艺龙的同程,要“屠牛”?》。
那个时候,同程刚牵手艺龙,途牛也实现了上市后的首次盈利(Non-GAAP净利润3970万元)。
这两者,是OTA行业(Online Travel Agency)争夺老二位置的仅有人选。
第一名则是携程。

SARS的冲击与机遇
2002年夏天,诺贝尔经济学奖获得者Michael Spence来到中国南海知识经济论坛。他认为,互联网将在年终复苏。
当时,这一观点被视为美国式的“妄言”。
2003年1月,《数字财富》杂志大胆做出了一个《互联网复苏》的选题。文章列举了“水泥+鼠标”的51job,也点出了“鼠标+水泥”的携程。
但在那个“妄言论”依旧盛行的时期,编辑们还是加上了“将有80%的互联网公司倒闭”的观点。
只是他们不知道,在文中仅出现一小溜的创业公司携程,已经实现单月交易额首次突破1亿。这个数据,已然可以称为中国最大的酒店分销商和机票代理商。
2003年1-3月,看到业务和盈利能力日趋成熟,擅于资本操作的创始人之一沈南鹏,时时坐在办公室往纳斯达克的方向望去。
按创业时的议定,携程上市不远了。
可正在这时,远在云南的一只菊头蝙蝠倒挂岩壁,目光从黑压压的洞穴望向外面的世界。
视线聚焦在广州军区总医院。那位深圳一家饭店的36岁厨师黄杏初,正高烧不退、全身发紫。这是全国通报的第一例SARS患者。

很快,类似的病例在广州、北京的城市出现,SARS疫情爆发。
“对于旅游业来说,传染性疾病是极大的风险。没想到,那场SARS差点让整个行业停止运转。”后来回顾2003年的梁建章,再谈此事依旧感慨万千。
从2003年4月开始,携程订单急剧下滑。就拿北京地区为例,此前两个人熬一个通宵都审核不完的酒店订单,这个时候一个人2小时就能顺带处理好上海、北京的所有订单。
所有的上扬曲线瞬间归零,携程经营利润跌破红线。
突如其来的经营停摆,让梁建章慌了神。他让管理人员和部分部门每天只上半天班,只发60%的工资。并且还鼓励员工,疫情很快就能控制,未来的报复性消费将是携程的机会。
作为复旦大学第一届少年班的毕业生,梁建章对于这些经济理论熟稔于心。但面对现实中每天百万级基础支出往外流,他只想着能有大佬来收购公司,一定会卖。
为了维持现金流,梁建章开始用自己的客服中心,帮招商银行销售信用卡。作为招行信用卡起步年,这年末招商银行信用卡发行突破60万张。
这也为携程带来了一定的现金流。
2003年6月,SARS疫情得以控制,旅游业数据很快回弹到2002年同期水平。
2003年7月,携程机票订单成交量同比增长200%,环比6月增加82%,并超越SARS前1月份31%。
2003年10月,SARS疫情过后的首个“十一”黄金周,携程平台上的机票订单成交量同比增长200%。
这年末,携程纳斯达克上市,股价首日上涨88.56%,OTA行业开始被外界所关注。
无序的17年
携程上市后的10年,在梁建章那里是空白的。上市3年后,他卸职CEO去斯坦福大学主修经济学,直到2012年才回国。
这一年,携程的增长仅有19%。去哪儿增长92%、同程翻倍、艺龙连续7个季度在酒店板块反超携程,同比增速27%。
梁建章回归,拿出了5亿美元搞补贴战。5天后,吴志祥筹到9000万元备战,去哪儿投了3000万美元,驴妈妈表示拿了5亿元与携程死磕。

《商界》杂志当时有报道显示,针对票价300元的“哈尔滨冰雪大世界”,携程288元、返现288元;驴妈妈288元、返现300元;同程288元、返现250元。
携程地推团队在同程总部旁边建办公室,还挖掉了几个大将。面对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,吴志祥开始失眠和掉头发。
那一早在首都机场,吴志祥在登机口睡着,尽管广播通报多次也还是错过了飞机。
“辛苦10年才赚到的1个亿,一个季度就烧掉了。”吴志祥和几位创始人在2013年除夕喝酒,甚至抱头痛哭。
途牛于敦德也无可奈何。公司上市之际遇到这档子事儿,必须灵敏反应。4月11日,途牛特卖频道试运营,6月提出升级平台战略,7月“特卖频道”的正式上线,途牛差点成为旅游界的拼多多。
在去斯坦福念经济学时,梁建章说,“还是经济学有比较多的东西可学习。”毕业归来,这个留美生就在行业里刷了一遍存在感,并且这一切似乎都在他的掌控中。
到2014年4月,梁建章开始转变策略,从价格战转向资本整合。
这一天,梁建章来到苏州与吴志祥见了一面。他准备以2.2亿美元入股同程,并将门票业务并入同程。
送走梁建章,同程5个合伙人面面相觑。他们依旧待在沙发里,一直坐到凌晨两点才散。
后来,吴志祥才知道,就在夜会梁建章这天,他也曾走进途牛办公大楼,以途牛IPO发行价收购其价值1500万美元股份。
这个行业近乎是梁建章和携程的。
这一年,梁建章表示:
“在酒店领域携程的收入是艺龙和去哪儿的数倍,机票收入领先去哪儿,跟团游收入高于途牛,因此在综合领域没有直接竞争对手。”

但不服者众多。2014年11月,从昆明出发到弥勒市的那辆大巴上,吴志祥与于敦德的对话不过是行业的缩影。
途牛与同程的战役之外,去哪儿和携程较劲许久,当年末,梁建章无奈推出0利润旅游产品,拿出10亿保第一。
很显然,OTA尽管进入资本整合阶段,但由于BAT等巨头的参与,这个行业在梁建章手中有些失控了。一直到2019年,梁建章对于价格战的态度模棱两可。
梁建章:不参与价格战
梁建章:价格战该打就得打 用利润换市场很值得
梁建章:不怕价格战,不给对手留余地
在《国际金融报》的采访中,梁建章甚至谈到:
“当时,酒店业务领域有四家比较强,分别是携程、同程、艺龙和去哪儿。价格战是同程先打起来的,之后艺龙打,我们(携程)打,然后去哪儿也加入其中。”
史海沉钩,外界无处寻得真相。现实是,这个熵增无序的行业从哪家企业的视角出发,都无法梳理出一条主线。
OTA们正在等待一个拐点,去赋能同行甚至所有互联网企业归于秩序。
拐点到来了吗?
2020年春节,2019-nCOV疫情“10倍于SARS”的速度蔓延,一切都像17年前那般熟悉。
这次最先哭穷的是餐饮行业。海底捞15天亏损11亿、西贝现金流撑不过3个月……恒大研究院预测,餐饮行业零售额在仅在春节7天造成了5000亿元的损失。
但深受其害的还属旅游行业。春节期间,这个行业所受影响相当于1万亿GDP的损失。业内人士更是估计,中国旅游业每停摆一天的损失达178亿元。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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